在纽约Gantry View学校的课后班,小朋友们正在学习中文。

【音频专题】国际母语日,听美国华裔儿童学中文

联合国新闻/黄莉玲
在纽约Gantry View学校的课后班,小朋友们正在学习中文。

【音频专题】国际母语日,听美国华裔儿童学中文

文化与教育

美国目前有500多万华人,他们不仅集中居住在纽约和旧金山这样的大都会,甚至远在波多黎各和夏威夷,也有不少华人社区。在远离祖国的生活中,维系华人文化最重要的凝聚力就是母语中文。在2月21日国际母语日到来之际,请通过联合国新闻》黄莉玲的报道,来了解纽约华裔儿童如何学习中文。

(音响:我爱你!)

情人节刚过,2月15号的下午,在纽约皇后区长岛市的一所私立小学Gantry View 二楼的教室里,从周围不同学校前来上课后班的小学生们正在上中文课。有的小朋友还在吃着同学赠送的情人节礼物糖果。

学校的创办人之一佟老师介绍了学校中文课的开设情况。

佟老师:我们现在有两个部分的中文教学,一个部分是private school(私立学校),八点到三点,每周有两节中文课,一个小时。另外一部分是课后补习班,礼拜一到礼拜五每天都有两到三堂中文课,根据他们的年龄和语言水平,分成了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

纽约市是一个不同族裔和文化汇集的大熔炉,靠近曼哈顿的皇后区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相对较低的生活成本而成为众多新移民落户纽约的首选,人称“世界之区”。在皇后区的街上,人们能听到近200种语言。

而皇后区的长岛市由于与曼哈顿仅隔一条东河,在从原先的工业区规划为工业和住宅混合区之后,受到众多来自个族裔的年轻人和华人的青睐。他们在这里毗邻而居,和睦相处,很多其他族裔的年轻父母也把孩子送到Gantry View 学校的中文课堂。

佟老师:说中文的小孩有一半吧,另外有一半都是我们社区不会说中文的家长,但是因为我觉得第一他们有很多的朋友是会说中文的,所以他们想让他们的子女也学习中文,让他们有更多的朋友,然后会用第二语言交流,另外一方面,我觉得他们选择中文的原因是中文现在很强大,也是在纽约最多人选择的外语。

学习拼音是中文学习中重要的第一步。
联合国新闻/黄莉玲
学习拼音是中文学习中重要的第一步。

(音响:月儿弯弯)

在课后班里,庞老师正在教小朋友们拼音。

问:学拼音会不会容易跟学英文混起来?

庞老师:会混起来,比如通常见到那个拼音的e,然后会被就是同学经常会误当成(英语的)e,拼音的i会被念成(英文的)i。但每节课都去复盘一下,还是可以就是纠正他们的一些发音错误的。

问:在美国教小朋友学中文难不难?

庞老师:其实不难,对于孩子来说,language critical period(语言关键期)还没有过,所以他们吸收得还是很快的,不会影响到他们两个语言之间的共同的输入。

问:你喜不喜欢做这样的教学?

庞老师:我是很喜欢的,因为孩子们的反馈就是让我觉得付出很值得,他们每次学到的内容,每过一个节日,他们能说出,比如新年好,新年快乐,然后圣诞节快乐,感恩节快乐这样的话,还有端午节快乐,听起来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有帮助他们获得文化上的一些知识。

林佳晖老师在与小朋友们玩识字卡游戏。
联合国新闻/黄莉玲
林佳晖老师在与小朋友们玩识字卡游戏。

(音响:认识字卡片)

在另外一间教室里,林佳辉老师正在跟小班的小朋友们玩认识字卡的游戏。这些还是学前班的小朋友们已经能够认识一些结构简单的汉字。

林老师很年轻,但已经有5年的中文教学经验。

林佳晖:这五年当中,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从之前的全面听说读写,到现在写可能削弱了一些,转变到打字,用拼音来打字,因为写中文确实是比较难的。

问:作为一个教育者的观点来说,你赞成这样的转向吗?

林佳晖:我觉得写的教学还是有必要的,但是我也非常赞同把打字作为我们教学的一部分。我觉得打字也有利于帮他们阅读,利于帮他们练习拼音,对他们其实是有好处的。

林老师表示,现在美国很缺乏中文教师,特别是在拥有60多万华裔的纽约市。

林佳晖:在纽约中文已经是普遍选择的第二语言,甚至超过了西班牙语。大家都意识到中文是非常有竞争力的一门语言,都想让小朋友从小就学习这门语言。而且因为英文是表音文字,中文是表意文字,从小同时学这两种语言,非常有利于左右脑的开发。

生活在美国的华裔儿童耳濡目染的语言环境是英文,尤其在学校获取的所有知识基本上都是通过英文来接收的。在父母的引导下,华裔儿童大都会坚持学习中文,那么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这名十岁女孩的中文昵称叫小土豆。

问:你的母语是什么?

答:英文和中文。

问:为什么你有两个母语呢?

答:因为我的妈妈和爸爸长大和生在中国,我长大和生在美国。

问:你觉得学中文有趣吗?

答:没有很多趣。我的妈妈就给我boring poems (枯燥的诗歌)。

的确,由于学习资料来源的缺乏,许多华裔家庭和学校所使用的中文书籍比较枯燥。被家长视为至宝的中文诗歌,通常很难为初学中文的小朋友所理解。

王小宁是“中国萌芽网”的创办人。这是一家位于长岛市的专门经销中国文化产品和教学书籍的网店。

王小宁:用这种教材,孩子最后就是恨中文。我儿子就是这样嘛,最后就恨,就恨我为什么要让他学中文。非常的枯燥,而且跟这里的生活一点没有关系,一点不生动活泼。在这里的学校教书,它都不是死记硬背对吧,有各种游戏,用各种玩的方式,来教孩子,不仅学语言,还学其他知识。当然现在国内,还有香港、新加坡、台湾,在各个方面都在改进,教科书越来越朝着这个方向走吧。

中国萌芽网的书籍仓库。
联合国新闻/黄莉玲
中国萌芽网的书籍仓库。

“中国萌芽网”宽敞的库房内存放了大约两万册学习中文的书籍和其他书籍,所有的书都经过了王小宁认真的遴选,对她而言,开设这个网店不仅是在经商,同时也是在服务她所生活的这个独特的社区。

王小宁:我觉得应该是2006年、2007年吧,开始有一种学中文的热潮,是因为当时引入了AP Chinese (Advanced Placement 进阶先修课程),一下子中文就要从小就开始学。高中都要上AP课的,你上了这些课了以后,上大学时,这些基础课很多学校就认可AP课,你就不用再去上这些基础课了。当然最近几年,中美关系从政治角度来讲就不是很好,那基金就拨得少了,所以对中文学习肯定会有影响。因为学校学外语不是最重要的,学数学、学英文是最重要的,还社会学……所以外语就肯定被砍了,那买中文书的人也就少了啊。

作为一个曾经每个周末孜孜不倦地送孩子上中文课的母亲,王小宁深刻地体会到华裔社区的全日制学校中开设的中文课仍然不足,图书馆中的中文书籍也不能满足需求。

王小宁:附近的中国人比较多的话,只要家长到学校去要求,有一定的群体来要求上这门课,学校就必须要考虑的。咱们中国人的这种传统观念吧,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去去争取。如果大家都团结起来,都去争取,那学校就会给你上这门课,哪怕不上正式的上课,也可以上课后辅导班。还有就是图书馆,你说我们要看这样的书,你们能进这样的书吗?这都是创造一种环境。

在关于华人孩子学中文,旅居美国11年的张茜道出了很多父母的心声。

张茜:对于我们这些华人父母来说呢,中文是我们的母语,也是中华文化的主要载体。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母文化,这样会帮助他们对自己的身份和文化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吧。

七岁的贝贝在纽约通过网络跟远在中国的老师学习中文。
联合国新闻/黄莉玲
七岁的贝贝在纽约通过网络跟远在中国的老师学习中文。

(音响:网课)

和传统的面授课程不同,张茜给孩子选择了中国国内教育机构开设的中文网课。

张茜的女儿、七岁的贝贝在网上学习中文已经有两年时间,现在不仅能流利地用中文交流,还能进行基本的阅读。

问:你觉得中文难不难学呀?

答:难学啊,有时候我写的不好看,或者我不会写那个字哦。

问:那么你喜欢学中文吗?

答:喜欢。

问:你为什么学中文呀?

答:因为我妈妈逼我学的。而且我特别喜欢那个老师,我特别喜欢中文课老师。

问:在网上学的话,你觉得跟在学校学有什么不一样吗?

答:在网上学,就是我和老师单独在一起,然后我只能看到老师的头,而且只有我们俩说话,我给她说个秘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啊。

问:那么你都学会了哪些中文呢?比如说你会不会古诗啊?

答:会。

问:你能给我们背一首古诗吗?

答:好嘞。

问:这首古诗叫什么名字?

答:乌衣巷。

问:哇哦,乌衣巷。

答: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我是黄莉玲,从联合国纽约总部为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