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报道】“封国”中的意大利:条条大路 何时再通罗马?

鸟瞰梵蒂冈城和罗马市区
联合国新闻/张立
鸟瞰梵蒂冈城和罗马市区

【专题报道】“封国”中的意大利:条条大路 何时再通罗马?

健康及卫生

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导致城市封锁、行动受限、社交距离疏远。在欧洲疫情中心意大利,这一充满了艺术与时尚的国度,歌剧院关闭、街头表演者消失、音乐节延期或取消。在今天教科文组织世界艺术日”到来之际,联合国新闻连线采访了意大利居民,请他们述说一下在40多天"封国"时期的心路历程。他们告诉我们,艺术在人类的至暗时刻可以给予人们心灵上的自由和陪伴。请听张立的报道。

一把小提琴
Unsplash/Brandon ong
一把小提琴

米兰阳台上的小提琴手 

作为歌剧之乡,意大利据说大约有1000多座歌剧院。于18世纪开始启用的米兰斯卡拉歌剧院(Teatro alla Scala)是其中最著名的歌剧院之一。2月23日,由于发现了一例新冠病毒病确诊病例,这座剧院暂时关闭了。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司(RAI)交响乐团一提声部的小提琴手奥尔多(Aldo Sebastián Cicchini )当时正在剧院从事短期工作。他说,就在随后的几天,随着“封城”令下,意大利几乎所有的剧院、电影院、音乐厅都关闭了。

奥尔多:“所有场所都关闭了,不只是大多数,歌剧院、电影院、剧场等,都关闭了。每个人都很担心。即便是像我一样拥有固定工作的人,都很难想象过去的工作时的场景,很难想象一个有着1000多名观众的剧院关闭了。关门之后,我们都很担心将来的生活,因为至少要数月才能恢复,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我们能回到过去。” 

 

奥尔多,意大利电视广播公司交响乐团小提琴手在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工作照
Margherita Bassani
奥尔多,意大利电视广播公司交响乐团小提琴手在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工作照

 

“赋闲”在家的奥尔多十分想念为观众表演的日子,于是在3月13日开始通过“脸书”等网站开始直播音乐会。就在这天,奥尔多乐团的一位同事号召每一位意大利音乐人拿起手里的乐器,打开窗户,共同弹奏。于是,从这一天起,每天六点整,米兰市中心的一处阳台上都会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

奥尔多: “我来到阳台,傍晚还有点冷。我感到有点异样,因为大多数邻居都不知道我是个小提琴手。开始在阳台上表演时,我甚至有点害羞。但两分钟后,每个在黑暗的屋子里的人都露出笑容。我结束演奏时,他们鼓掌、呐喊,他们想听更多音乐,于是我又演奏了两首歌曲。我告诉他们,如果你们喜欢我的音乐,明天同一时间再见,就这样开始了我的阳台音乐会。” 

在一个多月的“禁闭”时光,奥尔多试图用音乐将人们连接在一起。他的演奏曲目包括《天堂电影院》的插曲(Love theme)、德彪西的《月光》、探戈名曲《一步之遥》(Por una cabeza)、约翰列侬的“imagine“,以及《梁祝》等各国名曲。虽然在阳台上演奏的效果与歌剧院无法媲美,但奥尔多表示,在这样的时刻,音乐打破了人们之间的距离,音乐虽然不能治愈疾病,但可以疗愈心灵。

 

奥尔多,意大利电视广播公司交响乐团小提琴手
Ana Mazzeo
奥尔多,意大利电视广播公司交响乐团小提琴手

 

奥尔多:“在这样的时刻,音乐和艺术非常、非常重要。现在首先是要活下来,但生活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是欣赏艺术、音乐的美。在某种程度上,音乐将我们联合在一起,组成比我们更大的世界。每次我在小区演奏,虽然我们之间存在距离,我都感觉到彼此的距离拉近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共同前进,这就是音乐的力量,我可以陪伴独居的人,比如一位独居的老太太,这成为她每晚六点都会做的事,也似乎成了每个人之间的约定。”

目前,意大利疫情已趋缓,但原本定于4月3日解除的封城措施再度延期一个月。奥尔多表示,在陪伴人们度过最困难的时光之后,他的阳台音乐会也会从每天举行变为一周一次。他说,虽然不知道到底何时才能解除封城措施,但我希望每一天都会变得更好,希望人们不会在疫情消除之前放弃。

 

贝加莫新媒体自由从业者

2019冠状病毒疫情重灾区意大利北部的贝加莫市区
Genie
2019冠状病毒疫情重灾区意大利北部的贝加莫市区

 

也许在新冠疫情之前,贝加莫这个地方并不那么为人所知。但在过去一个月多中,这个意大利的重灾区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媒体头条上,甚至带着几分耸人听闻的意味。当地一名来自中国长沙的女孩Genie在春节期间刚经历了中国疫情,回到贝加莫又迎来新一轮疫情。像很多海外游子一样,她只能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独自度过难关。

Genie:“昨天(4月2日)看的新闻好像是我这边已经有超过1万名医护人员感染,然后这边医护人员有69名已经去世了,染病去世的。所以每天看到这种新闻,其实那段时间因为我也在家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一直没有出去,而且我恰好辞职了。所以可能情况特殊一点,也没有另外的工作要做,每天的注意力可能很大的一部分都放在这上面了。其实那段时间真的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但是现在会稍微好一点,首先第一是数据要好一些了。可能过了最难的那个时候了,再一个,会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贝加莫居民、来自中国长沙的女孩Genie正在做直播连线,向媒体描述当地疫情
Genie
贝加莫居民、来自中国长沙的女孩Genie正在做直播连线,向媒体描述当地疫情

 

从事新媒体自由职业的Genie开始自发通过社交媒体向国内直播当地疫情,希望破除一些不实报道,让国内的亲友少一些担忧和恐慌。

Genie:“首先是应该我之前在微博上也辟过谣,很多不实的信息在散播,像比方说我们贝加莫省,其实我们贝加莫省的首府是贝加莫市,但是很多人就会把这两个概念就混淆掉,就说贝加莫是一个12万人口的地方,怎么感染人数这么多?实际上他们写的感染人数都是贝加莫省的,人口是111万。就是说我想传达正确的信息给大家,因为家里面人看到这些信息会非常的担心,本身这边已经很严重了,他们对这些不实的信息没有进行核实就去发布,家里有人看到这些夸大了以后的这些数据,其实更加担心。”

Genie表示,意大利采取的防控措施较为渐进,相比她在中国体验到的措施,这让她最初感到很不适应,随着疫情趋缓,她也慢慢感受到了意大利人浪漫的天性。

 

意大利贝加莫儿童画彩虹为国家祈福
Genie
意大利贝加莫儿童画彩虹为国家祈福

 

Genie:“最近,曲线逐渐开始平稳以后会好一点了,而且可以感受到的是周围的,起码在我们重灾区这边,民众的配合度,还是会比较高一点。然后大家在在这种环境下,还是获得一个比较正常的生活,像我的周围邻里之间,大家就是一家人在一起,还是会有一些小的活动,尽量过得没有那么沉闷。我觉得意大利人天性是比较浪漫的,刚刚开始这边出现疫情大家开始隔离的时候,学校最先停课,然后老师会布置作业给小朋友们,他们都会去画彩虹,画一幅彩虹悬挂在家门口,然后上面写着'andrà Tutto bene’,意大利语的意思就是一切都会变好的,这也是一种为祖国祈福的一个表现。”

 

罗马的灯点亮希望

 

在意大利首都罗马,“封国”令之下,街道上不再车水马龙,斗兽场和万神庙等著名景点也闭门谢客。作为罗马城内规模最大的建筑物之一,联合国粮农组织总部大楼外墙自3月底开始每晚点亮红、白、绿三色灯光,象征着意大利国旗的颜色,直至疫情结束。

据说,在罗马的一处石碑上,还写着这样一行字,“地球本是同一国”(La terra e un solo paese)。愿封锁早日解除,条条大路早日再通罗马。

张立,联合国纽约总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