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安理会通过决议，向联大推荐来自葡萄牙的安东尼奥·古特雷斯担任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消息传来，许多人感到惊喜交加，喜的是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下一届秘书长终于出炉；与此同时，人们多多少少有一种吃惊的感觉，那就是，一度呼声很高的女秘书长、东欧候选人呢？那么，古特雷斯究竟是谁？他是怎样从强手如林的全球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即将成为联合国新掌门的？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采访了曾在难民署工作过多年的联合国监察员和调解事务办公室代理主任李钢。通过李钢的讲述，古特雷斯热爱并深谙难民事务、精力充沛、平和务实并且有魄力、有远见的形象跃然纸上。请听报道。

大家好，欢迎来到联合国会客厅！我们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为你制作报道，和你一起聊聊联合国的那些事儿。我是肖凡。

近日，联合国安理会做出决定，向联大推荐葡萄牙前总理、联合国前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安东尼奥·古特雷斯担任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品质胜出的呢？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今天，我们就请曾经在联合国难民署工作过25年的李钢先生讲述一下，他所知道的古特雷斯。

主持人：你好，李钢，欢迎来到联合国会客厅！

李钢：主持人好！大家好！我是李钢，钢铁的钢。我在联合国是从1989年开始工作，第一个工作的地方就是难民署，在巴基斯坦奎达的一个办事处。从那开始，一直到2015年4月，我一直是联合国难民署的职员。

主持人：古特雷斯曾经担任过十年的难民高专，是从2005年到2015年。这期间，您一直在联合国难民署工作，您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李钢：我跟他的比较近距离的接触是我在联合国难民署比较后期的时间，主要是2004-2008年，我在莫斯科工作的期间。因为莫斯科办事处属于欧洲，古特雷斯是从欧洲来的，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俄罗斯对联合国难民署来说，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从政治上，还有从支持难民工作各方面，他都对俄罗斯非常重视，所以他到俄罗斯访问，以及在我们回到总部，他每次都听取我们的工作汇报，所以有过一些非常近距离的接触。

我觉得，他今天能够当选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跟他这十年不断地耕耘、培养和各国良好的关系，对他今天当选都有很大的作用。我们大家都看到，他是一个精力非常充沛的人，而且他知道怎么样合理的使用自己的精力，怎么样用他的管理团队来协调工作——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管理这么多的机构，不管你一个人有再大的精力，你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是，他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他特别会使用他的团队，从挑选人上面，在难民署我们就看到，他下面的主要的高级职员都是在难民救济的前线工作了多年的工作人员，有很好的经历和很强的责任意识，所以工作起来就能发挥很强的作用，而且能够把各个方面都照顾到。

主持人：说到跟各个国家的关系，古特雷斯先生跟中国的关系怎么样？

李钢：据我所知，我们那天是他在访问之后，晚上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他就跟我介绍说，‘我多少年作为社会党的党首，跟几个国家特别是东方国家的领导人都有很好的关系’。他曾经到中国去访问过不止一次，跟中国的关系也非常好。古特雷斯有一个很强的一个特点就是，跟他交往的时候，他能够让人感觉到非常自在和融洽，这也是他能够在这种环境比较复杂的国际组织的里，能够比较自如的管理，以及组织一个有效的团队来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在跟各个国家交往的时候，他也是用一种非常平和、非常平易近人的方式跟其他人交往，让人感觉到非常坦诚，非常实事求是，是一个做事情的人。

主持人：您在难民署工作的二十多年当中也经历了好几位难民高专，跟前几任难民高专相比，古特雷斯最突出的品质是什么？

李钢：难民署高专在国际舞台上都是非常有特色的人物。第一，联合国难民署的高专从历史上来说，多数都是非常有实力背景的人来出任的。我们有过王子——阿迦汗

王子曾经当过难民署的高专；我们有过好几个非常著名的政府首脑——像古特雷斯的前任，荷兰的总理；再之前，有过丹麦的总理，他的其中一个前任，是日本的绪方贞子，她也是非常有特色的一个人物。所以，在国际舞台上，难民署的领导人经常比其他国际组织的领导人更多地出现在媒体和新闻报道中，因为他们所处理的都是非常敏感，而且非常带有实质性的事务。古特雷斯跟他们比起来他有一个特点，他让人感到他做难民事务不只是把它看做一个工作，他确实是出自真心的对难民事务的热爱，以及帮助这些不幸的人们摆脱困境，他确实是非常真心的在替他们想办法。

主持人：联合国在过去70年当中，一直没有女性秘书长，也没有来自东欧的候选人出任秘书长。所以在选举之初，就有很多猜测，应该是女性秘书长，而且是来自东欧。在结果出来后，大家感到比较吃惊的一点是，古特雷斯既不是女性，也不是来自东欧，那么，他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实力胜出的呢？

李钢：这个词你已经说到了，就是确实是凭着实力，是非常强的实力。这次的候选人，从我个人的观察看，的确都非常强。但是从古特雷斯能够当选，我们也可以看到，特别是这次的竞选过程，确实是一个非常透明，也是非常注重联合国未来领导人实力的这么一个遴选过程，在强手如林的竞争条件下，就能看出来，不是说别人不行，而是说在这次当中大家都非常行，但是有这么一个实力更好的候选人，他脱颖而出了。

主持人：这是不是与目前的难民问题越来越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多多少少有一定的关系？

李钢：我们作为一个个人想要成功，有很多的因素，自己本身的条件和努力是一个，当然外界的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们知道，今年是联合国秘书长的选举年，正好也是联合国难民和移民事务的峰会年。在这之前，我们已经看到在世界上好几次大的难民潮、移民潮已经把各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前一段欧洲大量的移民和难民，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力，近期叙利亚问题产生的难民，再加上最近的峰会。因此，古特雷斯作为难民署的前高专，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很多的注意力，知道他的人会更多一些。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内在原因，也是给他一个得分多于其他竞争对手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在他管理联合国难民署的十年中，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联合国秘书长本身也是联合国最高的行政管理者，所以大家也都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的管理者，让这一重要机构能够有效的行使它的职能。

主持人：我记得古特雷斯先生在向联大做陈述的时候说，曾经表示过说，秘书长既是“秘书”，也是“长官”，我既要做一个“秘书”为大家提供服务，同时我也是一个长，也要有很多决策的能力。在难民署的时候，他把难民署的花费削减了20%，提高了难民署的效率。

李钢：对，他没有削减我们的经费，但是他真是削减了我们的开销——就是把很大一部分原来在日内瓦的行政部门挪到了布达佩斯，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当时，匈牙利刚刚加入欧盟，大家并不太看好他（这个决定），但是他有这个魄力，而且还有远见，把我们很大一块负责人事和行政以及人员培训的这部分，好几百个人呢，就挪到了布达佩斯。而且这个挪的过程，在办公室里没有引起任何的劳资方面的冲突，因为你要挪人牵扯到合同，好多人背后还有家，因为好多人在日内瓦住了很长时间，但是他都能安排得非常恰当。在那边，我们就减少了好多开销，特别是在办公室的租赁以及人员工资等方面，同时又提高了效率。难民署的行政效率在联合国系统是出名的。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一是，他确实有远见；二是，他确实是有行政决策的能力。这一点在现在的联合国秘书处也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古特雷斯先生非常了解人道主义事务，以及救援工作的第一线，有这样的一个人选担任下一届秘书长，联合国的工作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李钢：我们知道，根据秘书长的报告，联合国秘书处现有四万多名职员，超过50%的职员在营地和艰苦地区工作，古特雷斯对此有着深刻的理解——难民署有90%在营地和艰苦地区工作。如何保证这些职员的权益，并发挥他们的潜力，做好这些工作。我觉得其他竞选人不如他这么有经验，希望他能够将这方面的经验发挥出来。

主持人：谢谢李钢先生！

李钢：不客气，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主持人：以上是今天的联合国会客厅。大家可以通过Echo回声APP和企鹅FM收听我们的节目，也可以关注联合国微博微信公众号，QQ公众号，一点资讯，天天快报，了解联合国的最新动态。我是肖凡，我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