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界泰斗乔姆斯基在联合国纵论巴以问题和美国外交政策走向(8:53)

美国学界泰斗乔姆斯基在联合国纵论巴以问题和美国外交政策走向(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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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是世界知名的语言学家,他被许多人称为“现代语言学之父”。同时,乔姆斯基又是一位政治活动家,长期以来他对美国外交政策、国家资本主义和主流新闻媒体的批评使他成为了一位备受争议但却享誉世界的“无政府主义”斗士。10月14日,乔姆斯基来到纽约联合国总部参加“巴勒斯坦人民不可剥夺权利委员会”组织的相关活动并举行了一场记者会,就巴以问题和相关的美国外交政策回答了记者的提问。请听联合国电台记者李茂奇的报道。

乔姆斯基是一位美国语言学家,同时又是一位哲学家、认知科学家、逻辑学家和政治评论家及活动家。他的著作超过了100本书,被认为是一位卓越的文化人物。2015年学术界的一项投票将乔姆斯基选为“世界顶尖的公共学者”。从1980年至1992年,乔姆斯基是在艺术和人文领域被提及最多的活着的学者,也是同一时期世界人文科学引文索引中引述排在第八位的学者。乔姆斯基的论著对一系列学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包括人工智能、认知科学、计算机科学、逻辑、数学、音乐理论和分析、政治学、编程语言理论和心理学。尽管他的学术影响主要集中在以上领域,但由于从孩提时代起对于政治所怀有的浓厚兴趣,乔姆斯基从60年代起便开始积极介入政治议题的讨论,并身体力行亲身投入到反战等抗议示威活动之中,并为此多次受到拘捕。

乔姆斯基出生在一个犹太家庭,然而多年来他却能跳出自己民族的藩篱,对巴勒斯坦民族几十年来所遭受的压迫表达同情与声援,并坚定地对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领土上所实施的占领予以强烈谴责。作为一名美国人,他不顾人们的非议,长期以来一直对美国的外交政策进行大胆抨击。由于他的仗义执言和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乔姆斯基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据说在尼克松时代还曾被白宫列入“敌人名单”。由于不断受到死亡威胁,他所在的麻省理工学院也不得不为其提供“便衣”保护。

乔姆斯基在纽约总部举行的记者会上谈到了以色列与美国关系的历史沿革和构成目前休戚与共关系的背景。

乔姆斯基:“像其它所有的大国一样,美国的外交政策根植于所谓的国家利益。实际上政策同国家本身没有关系,而是服务于国家内部的权力中心。所以政策并不是要保护人民大众,而是要保护权力中心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是指大公司企业的利益。如果你要纵览一下美国和以色列的关系发展,这一点会看得很清楚。1948年五角大楼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对以色列在军事上所取得的成功非常惊讶,他将以色列描绘为美国在中东地区潜在的军事基地以及美国一个潜在的具有宝贵价值的盟友。然而在早期,美以关系并不是那么亲密,甚至还有摩擦和冲突,如在1956年。然而1958年美国和英国在伊拉克遇到麻烦后,情况发生了改变。当时受到英国支持的政府在政变中被推翻,使得英美对中东石油储备的控制出现问题,令两国陷入恐慌。于是美国向黎巴嫩派出军队,英国向约旦派出军队。而以色列是唯一一个配合美国开展行动的国家。解密后的文件显示,中央情报局在1958年的文件中将以色列称为可以抗衡极端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力量。1967年是出现主要变化的一年。这一年以色列为美国提供了全面的服务,美以关系因此发生了巨变,这种变化一直延续至今。如果回顾这段历史我们知道,阿拉伯世界的两股力量发生了冲突:即沙特阿拉伯的极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埃及世俗的民族主义形成对立。在英国统治时期,它支持的是原教旨主义,后来美国继承了英国的这一衣钵,而真正的敌人则是世俗的民族主义,美英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盟友是极端还是原教旨主义。当时沙特和埃及在也门进行了一场战争。以色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也门的民族主义战士彻底击溃,这相当于向沙特和美国献上了一份大礼。这一行动巩固了彼此之间本已友好的关系,为今后一直持续至今的关系奠定了基础。几个星期前在以色列开展的打击加沙的‘护仞行动’中,这种合作关系再次展现得淋漓尽致。以色列所采取的攻击极其猛烈,以至于这个装备充分的国家连弹药都快打光了。在得到以色列的请求后,五角大楼动用在以色列为美国军队储备的弹药向以色列伸出了援手。这是无数展现美以盟友关系性质的一个例子。然而巴勒斯坦人能为美国做什么呢?他们虚弱,没有力量,不具备财富,他们只能从一些阿拉伯国家统治者那里获得一些不温不火的支持。这些统治者提供这类象征性的支持也只是为了安抚一下自己国家人民的情绪,但这种支持不具有任何的实质性内容。没有力量,没有财富,因此便没有权利。也许你不喜欢这样,但这就是国际关系的法则。”

乔姆斯基指出,美国对于民主的真实态度可以从巴勒斯坦在2006年1月举行的选举中略见一斑。当时,哈马斯在这次被认为得到监督且普遍认为自由公正的选举中获胜。但由于巴勒斯坦人投票的意志与美国相背,美国立即采取行动,策划军事政变,接管哈马斯的权力。乔姆斯基表示,人人都表示自己喜欢民主,包括斯大林在内,但前提是民主必须要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这是一条铁定的规律,但其态势令人不安。

乔姆斯基指出,基于以上分析,美国政府的巴以政策目前很难出现大的改观。但他指出,推动美国外交政策发生改变的最大可能性是来自民众的呼声和压力。

乔姆斯基:“英国国会在昨天投票通过的承认巴勒斯坦国地位的决议正像报界所指出的那样具备象征意义,卡梅隆首相表示,这一不具约束力的投票结果对于英国的巴以政策不会产生影响。然而实际上,这一行动的确会对英国政策产生影响,它显示出欧洲民众在巴以问题上立场的方向变化。同时,美国的民意尽管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们至少愿意同以色列所采取的犯罪行为和暴行保持距离。在像美国和英国这样的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较为民主的国家,如果朝着一个方向进行持续的努力,民意或早或晚将会对国家政策产生影响。在巴以问题上,我们首先看到瑞典走出第一步,然后是英国,现在法国的外长也发表评论说他们在考虑在将来做些什么。我认为这是将来的发展方向。现在已经有137个国家承认巴勒斯坦国,瑞典是欧洲第一个承认巴勒斯坦的国家。美国及其盟友进行了巨大努力对此加以遏制。支持以色列政策的国家基本都是一些具有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国家——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尽管他们现在对此加以抵制,但他们不能永远脱离世界的主流。随着欧洲在巴以问题上态度的变化,美国及其盟国在这个问题上都会承受压力,因此现在在欧洲和其它地方所发生的一切将会对美国的外交政策产生影响。”

李茂奇,联合国纽约总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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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图片/Evan Schneider